骨灰拌饭

我于是逃进文字里。

嵇绍×晋惠帝司马衷 后记「上」


        司马衷跪坐在大殿上,嵇绍的血是热的,身子也是热的,但他知道不久就会变凉了。


  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太清醒了,司马颖居高临下的眼神和嵇绍垂下的眼睫他都看不太清。


  他伸手捋了捋嵇绍散乱的长发,喃喃自语:“你可真过分,骗子啊。”



  他觉得累,不是身体上的累,而是精神。


  他突然就好困,想睡觉。像以前无数次一样,安安稳稳的睡一觉。


  他在心里嘲笑,真是薄凉啊司马衷,爱的人死在你怀里,你竟然只想睡觉。


  司马衷啊,你是罪人。


  不论是子民们血流山河还是嵇绍身死殿前,你都不会有触动。


  因为你是皇帝,再不济,再窝囊,你也是个皇帝。


  不管身边都少人为你而死,你都不会愧疚,因为你是皇帝,为你而死是他们的荣幸。


  不管怎样,你都会活下去,哪怕跌跌撞撞地活下去。


  这么多年都是这样的,从先帝去世他继位开始。不,还要更早,司马衷想,应该是他从他当上太子开始。


  他习惯了,习惯了身边人对他索求,习惯了身边人为他赴死。


  但他现在好累好累,他不想继续了。


  

  “你好凉啊,”司马衷愣愣地对嵇绍说。


  他看着嵇绍眉目深刻的脸,想,我什么时候认识他的呢?


  早有耳闻,迟来相见。


  他还记得父皇轻描淡写地对他说,这个人是嵇康的儿子。


  他记得父皇跟他讲,这个人的父亲藐视权威,这个人不能重用,这个人不可为心腹。

  


  但什么时候开始他喜欢赖着这个人了呢?


  大概是那年出征是他的一番话吧,司马衷眯眼回忆,那年出征那么多人,现在他只忆得起嵇绍一人了。


  一生中有太多人评价过他,贬多褒少。


  他还是太子的时候,张泓说:“太子不学。”


  卫瓘说:“此座可惜!”


  他当了皇帝也有人没完没了,胡三省说:“孰谓帝为戆愚哉!”


  王夫之说:“惠帝之愚,古今无匹,国因以亡。”

  


  他知道他荒唐,他笨,但他也还是孩子啊,他们都不会温柔一点吗,他委屈极了地想。


  

  只有嵇绍,只有嵇绍说:“为臣之节,骏马何用。”


  好一个骏马何用。


  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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